“啪。”
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邹大监的脸上。
邹大监原本圆润白净的脸蛋立马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他浑身肥肉乱颤,并非愤怒,而是恐惧。
因为打他的人是南宫朔,司礼监掌印太监,也是他的最大靠山,他的干爹。
“一个刚入宫的小太监都拿捏不了,我要你有什么用。”
一个阴恻恻的尖锐声音响起。
这声音不大,落在邹大监的耳朵里,却如遭雷击。
他哆嗦着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疯狂磕头,
“干爹,干爹,是我没用,您老人家千万别生气。”
“砰”的一声巨响,邹大监肥胖的身体飞出几米远,刚一落地,他有连滚带爬的爬了回来,伏在一个干瘦的老太监脚下。
“你在怕什么?”
邹大监徨恐中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干爹再说什么。
“咱家问你,你在怕什么。”
邹大监这才有所有领悟。
“你一个坤宁宫八品大监,咱家是你干爹,竟然怕了一个小太监?”
邹大监恍然大悟,连连叩头,
“孩儿错了,孩儿记住了,孩儿再也不怕了。”
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对啊,自己怕什么。
那沉言不过得了皇后的嘉奖,那又如何。
自己比他品级高,自己比他有靠山,自己比他功法强,怎么回去怕他。
肯定是小德子小寿子那两个猴崽子把我给影响了。
回去,一定要他们两个好看。
南宫朔端起茶水,看到邹大监想明白了,这才说到,
“起来吧,要不是要你还有用,咱家真想把你这身肥肉炼油点了灯。”
邹大监浑身肥肉拼命收紧,他知道老太监的话不是恐吓,而是有太多太多的例子在前。
“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南宫朔喝了一口茶水,开口问道。
邹大监赶紧低声回复,
“干爹,皇上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到过坤宁宫了,别说留宿,面都没见过一次。”
“倒是玉贵妃这个月突然就来了好几次。”
邹大监一边说着,一边回忆,
“说是过来请安,这可是破天荒的,以往从来没有来过,这几次来,呆的还挺长,都有一刻钟了。”
南宫老太监神色稍微变化,
“皇后和玉贵妃,不太可能吧?她们连个可是素来不和啊。”
“说的就是,我看不象,孩子惭愧,到现在皇后面前,还没有安插上人手。”
南宫朔冷笑,
“那小春子怎么几天就讨得皇后的欢心了。”
邹大监一个机灵,扑通跪倒,
“孩儿无能,请干爹责罚。”
“咱家也不罚你,那小春子怎么得宠的,你要全部了解清楚,自己不会做,还不会学吗?”
“孩儿回去立刻全部了解清楚,一定让干爹您满意。”
“那小春子是刘尚恩调教送去的?”
刘尚恩就是刘大监。
刘大监额头汗水渗出,他压根不敢告诉自己干爹小春子一开始是在自己的手下。
如果南宫朔真的知道这个,那他也就不用活了。
“是,要不要孩儿回去”
“不用,小刘是老刘的干儿子,不到撕破脸的地步,还是算了。”
“倒是那个小春子,等知道他怎么得宠的之后,就别留着了。”
邹大监重重磕头,
“孩儿知道了。”
好半晌,邹大监的膝盖都开始发疼,他在南宫朔面前,可不敢运功护着自己的膝盖。
这才听到南宫朔轻轻放下茶杯,眯眼斜靠在床榻上,
“去吧,咱家今儿乏了,记住,你的任务还是看住坤宁宫,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来,你也得给咱家看住喽。”
“是,干爹您休息,孩儿告退。”
邹大监一直退到门外,轻轻关上房门,这才将汗擦拭干净。
他的眼看着天上,闪过一丝狠毒。
小德子小寿子不能留了,其他人只是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欺负小春子,要是知道了是我指使的,再传到干爹耳朵里。
那自己的下场未必比他们好过。
可是谁都没有前后眼,那么多的小太监,怎么独独一个小春子就入了皇后的眼里呢。
想到这里,邹大监一跺脚,匆匆回返坤宁宫,他得赶紧处理。
不过两个小太监而已。
至于杨嬷嬷,刘大监,这两个人的话,根本动摇不了自己在干爹面前的地位。
许久没有动静的南宫朔突然睁眼,他的面前多了一道影子。
南宫朔好似早就知道一般。
“你怎么来了?”
那影子竟然是一个人,一个存在感极低的人。
他明明站在那里,却比正常人映照在地上的影子还要单薄。
稍不注意,就根本在意不到。
“主上命我前来问一声,查到了吗?”
老太监陡然坐起,眼神寒光四射,早已不复之前慵懒模样,
“咱家查不到,武库所有的书咱家都翻遍了,御书房也没有,你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那影子稍稍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
“一部功法,与你无用的功法。”
老太监冷笑,
“连个名字都没有?”
影子摇头,
“我不知道,主上让我给你个提示,洞玄子,素女经,天地阴阳交换大乐赋。”
要不是早就知道这影子的主人脾性,南宫朔都以为这影子在讥讽他。
这些全是道家双修的道教经典,哪有一本是武学秘籍了。
“这些典籍到处都有,何必非要来这皇宫大内来找。”
“有一本,不一样。”
沉默半晌,影子慢慢开始消散,南宫朔突然喊道,
“等等。”
“还有什么事?”
“大内我查,外面你们查。”
“查什么?”
“庙堂与江湖是否有所勾连?”
“皇后与玉贵妃?”
影子突然剧烈波动一下,似乎这个消息也让他心境震动。
“她们两个你不是说争斗的厉害吗?”
“所有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南宫老太监感慨。
“皇帝那边呢?”
“摸不透。”
“慢慢来,我走了。”
随着这句话说出,影子消失不见,似乎有些急迫。
南宫老太监慢慢重新躺下,似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夜幕之下,整个皇宫大院除却偶尔的惨呼,寂静的脚步,已经忽然亮起又熄灭的烛火。,
再也没了一丝一毫的动静。
这平静之下,不知道有多少的暗流在涌动。
沉言更是对此一无所知,他在刘大监的极力劝酒下,早已经有了八分醉。
被小喜子搀扶着上了床,要不是最后的本能拒绝了小喜子宽衣的伺候,他差点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