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地下,根部的秘密基地。
与外界的纷扰和战后尚未散尽的硝烟相比,这里永远是恒定的阴冷与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幽绿灯盏发出的微弱光芒,在粗糙的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如同鬼魅般的影子。
扎克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水滴,出现在基地核心区域的通道入口。
值守的根成员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像,只是在他通过时,面具下的目光会有极其细微的扫视,确认身份后便恢复原状,连一丝多余的查克拉波动都没有。
他径直走向团藏所在的议事厅。厚重的铁门无声滑开,里面依旧是那副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景象。
志村团藏端坐在阴影深处,仅存的独眼在扎克踏入的瞬间,便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投射过来。
扎克单膝跪地,姿态恭敬而标准,低着头,将那份精心保管的、内蕴漩涡血液样本的特制封印试管,以及大蛇丸给予的黑色卷轴,双手呈上。
“团藏大人,任务完成。此乃漩涡宗家嫡系血脉样本。
另,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遭遇大蛇丸大人,此卷轴乃他托属下转交。”
扎克的声音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完美地扮演着一个高效而忠诚的工具。
一名如同影子般的根成员悄无声息地出现,接过两样物品,检查了封印完好后,才转呈到团藏面前。
团藏首先拿起那支水晶试管,对着幽绿的光芒仔细审视。试管内那几滴殷红的血液,在光线下仿佛拥有生命般,隐隐流动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泽,那是漩涡一族强大生命力的体现。
他独眼中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灼热,但很快便被更深沉的城府压下。
“纯度很高。”
团藏淡淡评价了一句,将试管小心放下。
随即,他拿起那枚黑色卷轴,并未立刻打开,指尖在上面摩挲着,感受着那股属于大蛇丸的、阴冷而诡异的查克拉残留。
“大蛇丸他当时在做什么?”
团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扎克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审视加重了数分。
扎克早已准备好说辞,他依旧低着头,语气客观如同汇报情报:
“大蛇丸大人似乎在搜集漩涡一族忍者的遗体样本,以及可能存在的秘术卷轴。
他发现了属下的潜入能力,并表示了对空间能力的兴趣。
此卷轴,据他所说,是一些关于查克拉性质转化的猜想,算是对根部此次行动的一种‘协助’。”
他没有隐瞒大蛇丸的出现,也没有提及所谓的“交易”,只是将大蛇丸的行为定性为一种基于共同利益的、“主动”的协助。这样既解释了卷轴的来源,又避免了自己与三忍有过深私下接触的嫌疑,同时还将大蛇丸置于一个更“积极”合作的位置,这符合团藏目前拉拢大蛇丸进行研究的策略。
团藏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
嗒嗒嗒的声音在寂静的议事厅内回荡,带着无形的压力。
他似乎在权衡大蛇丸的意图,以及扎克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
良久,他缓缓开口,跳过了大蛇丸的话题,显然对血脉样本更为满意:
“任务完成得不错。在那种环境下,能精准获取到宗家纯净样本,证明你的能力确实值得期待。”
这是扎克加入根部以来,听到的最接近直接褒奖的话语。
“为团藏大人效力,是属下的本分。”
扎克适时地表现出一种被认可后的、克制的“激动”。
“有功必赏,是‘根’的规矩。”
团藏独眼中的寒光稍敛,
“从今日起,你的权限提升至乙级。
可以查阅乙级秘库中所有关于查克拉性质变化、基础禁术原理以及高级封印术理论的卷轴。
此外,基地内三号训练场对你全天候开放,那里有更完善的设施,可以辅助你进行空间能力的稳定性训练。”
乙级权限!
这意味着扎克终于可以接触到根部收藏中真正核心的知识了!
那些关于查克拉本质、禁术原理的卷轴,正是他目前最渴求的。而专用的训练场,也为他更隐蔽地开发和试验门门果实能力提供了绝佳的场所。
“谢团藏大人恩典!属下必定加倍努力,不负厚望!”
扎克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决心。
“嗯。”
团藏微微颔首,但随即,他话锋一转,独眼中再次凝聚起冰冷的锐利,
“但是,‘根’的忠诚,需要最彻底的保障。
信任,不能仅仅建立在功劳之上。”
扎克心中一动,知道真正的“嘉奖”才刚刚开始——或者说,是枷锁。
团藏挥了挥手。
那名如同影子的根成员再次出现,手中托着一个古朴的木盘,上面摆放着几张散发着微弱查克拉波动的、材质特殊的空白卷轴,以及一支看似普通的毛笔,但笔尖却萦绕着一丝不祥的暗红色能量。
“你的能力特殊,未来将执行更多关乎木叶存亡的绝密任务。”
团藏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庄重,
“为了确保绝对的忠诚与保密,你需要在此立下‘舌祸根绝之印’。”
扎克抬起头,看向团藏,眼神中适当地流露出了一丝不解和细微的恐惧。
他当然知道这个咒印,这是团藏控制核心下属的终极手段之一。
团藏似乎很满意他这副反应,解释道:
“此印一旦种下,你将无法以任何形式(言语、文字、暗示等)泄露关于‘根’、关于我、以及你所知晓的一切机密。
任何试图违背的行为,都会触发咒印,导致你失去言语能力乃至生命。
这是成为‘根’真正核心成员必经的一步。”
扎克看着那支毛笔,大脑飞速运转。
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直接拒绝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生路,在于他提前接触到的封印术知识,以及他对这个咒印原理的事先研究和准备。
他需要赌一把,赌自己能否在施加咒印的瞬间,利用空间能力或对封印术的理解,在其中留下一个极其隐秘的、只有自己知道的“后门”。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一旦被团藏察觉,万劫不复。
但他别无选择。
扎克的脸上挣扎之色一闪而过,最终化为一种认命般的决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属下明白。为了绝对的忠诚,属下愿意接受此印。”
他伸出右手,摊开手掌,露出了手腕内侧的皮肤。
团藏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对那名根成员示意了一下。
那名成员拿起毛笔,蘸取了卷轴上某种特制的、混合了查克拉和契约之力的“墨汁”,那墨汁呈现出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
他走到扎克面前,笔尖悬在扎克手腕上方,开始缓缓绘制一个复杂而诡异的符文。
随着笔尖的移动,扎克感觉到一股阴冷、粘稠的力量开始试图侵入他的皮肤,沿着经络向上蔓延,目标直指他的咽喉和大脑。
这是一种针对灵魂和肉体的双重束缚。
就在咒印力量即将成型、与他的查克拉和精神力建立稳固连接的刹那——
扎克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力!
他没有试图抵抗咒印,那无异于自杀。
而是将意识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引导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空间能量,并非去破坏咒印结构,而是巧妙地、在咒印能量流动的某个非关键节点上,制造了一个极其微观的、近乎于“褶皱”或“断层”的空间畸变。
这个畸变不会影响咒印的正常功能(禁言、反泄密),从外部探测绝对完美无瑕。
但它就像电路板上一个极其隐蔽的虚焊点,在特定条件下,有可能成为暂时“屏蔽”或“绕过”咒印约束的关键缺口!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扎克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苍白了一分,这被他完美地伪装成承受咒印痛苦的自然反应。
当最后一笔落下,暗红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渗入扎克的皮肤,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淡淡的、仿佛胎记般的印记。
那股阴冷的力量也彻底潜伏下来,如同一条毒蛇,盘踞在他的喉舌与灵魂深处。
咒印,完成。
团藏仔细感知了一下咒印的完成度,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
“很好。从现在起,你才是真正融入了‘根’,成为了支撑木叶黑暗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团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意味,
“下去吧。熟悉你的新权限,尽快提升实力。很快,会有新的任务交给你。”
“是!团藏大人!”
扎克低下头,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的光芒。
他站起身,恭敬地退出了议事厅。
走在昏暗的通道中,手腕上那处皮肤传来隐隐的束缚感。
枷锁已然加身,但他知道,自己也在枷锁上,留下了一道唯有自己才知晓的、细微至极的裂痕。
而现在,他要去往乙级秘库,用那些禁忌的知识,武装自己,等待着挣脱枷锁,乃至反噬其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