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喧闹过后,黄家宅院重归静谧。庭院里的梧桐叶被晚风轻拂,簌簌作响,像是在低吟着过往的岁月;墙角的月季褪去了白日的热烈,花瓣上凝着点点夜露,透着几分温润。黄老爷子与苏老爷子并肩坐在廊下的藤椅上,手边的青瓷茶杯氤氲着淡淡的茶香,缠绕的水汽恰似他们纠缠多年的恩怨情仇。由于林枫和苏雅轩的姻缘关系,那些深埋心底的隔阂与芥蒂终如冰雪消融,化为一江春水潺潺流淌,两位老友相视一笑,尽释前嫌。夜色渐浓,月华如水般倾泻而下,洒在两人鬓边的银丝上,映得眼底满是释然——他们不再纠结过往的是非对错,只愿伴着这庭院的清宁,多享几年清福,见证子孙后代顺遂安康。
林枫并未久留黄家,而是折返至更合心意的苏家别院。于他而言,这里更能卸下一身纷扰,寻得片刻松弛,更有“家”的归属感。
次日,苏雅轩尽地主之谊,带着苏曼、魏晓冉几姐妹直奔商业街。但凡姐妹们看上眼的物件,苏雅轩二话不说便大方买单,引得苏曼喜不自胜,一口一个“亲姐姐”地百般讨好,这般做派,惹得让魏晓冉满心不悦。
“骚蹄子,花别人的钱倒挺舍得!”魏晓冉忍不住呛声。
苏曼却笑意盈盈地回怼:“姐姐疼妹妹,本就是天经地义呀?我若是推辞,反倒扫了姐姐的兴,苏姐,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对!”苏雅轩笑得爽朗,“今天我做东,只要你们开心,尽管放心大胆地挑!”
“姐姐大气!”
几人酣逛一下午,返程时已是大包小包,将汽车塞得满满当当。
夜幕降临,林枫独自赴约,与顾锦州相见。顾锦州依旧是那般俊朗模样,只是眉宇间,悄然染上了几分世俗的油滑与浮躁。
“枫哥,就你一个人来?嫂子们没一同过来?”顾锦州起身相迎。
“既然是谈事情,自然清净些好。”林枫淡淡开口。
顾锦州搓了搓手,语气带着几分局促:“其实也不全是谈正事……枫哥,秦雨桐现在彻底不理我了,你能不能帮我约她一面?我有好些心里话想对她说。”
“你俩不是已经分了?何必再牵扯?”林枫眉梢微蹙。
“枫哥,我忘不掉她。”顾锦州语气恳切,“她不在我身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块重要的东西。我想和她和好,求你帮我牵个线。”
“你先前不是和林薇薇在一处吗?怎么又分了?”林枫追问。
“唉,说来也怪。”顾锦州叹了口气,“自从上次你把她送回来后,她就性情大变,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我们本就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基础,她一提分手,我也就答应了。”
“所以你就想着吃回头草?”林枫语气里多了几分失望,“顾锦州,我真是有些看不起你了。以前总觉得你为人正派,没想到毕业踏入社会,反倒变成了这副模样。”
顾锦州沉默了许久,垂着头低声道:“枫哥,我知道错了。你就帮我约一次,若是她不愿意见我,我以后绝不再和她纠缠,行吗?”
“也罢,我就帮你当一次说客。”林枫终究松了口,“但雨桐愿不愿意见你,我可做不了主。”
“谢谢枫哥!”顾锦州瞬间精神一振,连忙吩咐服务生上菜,两人举杯对饮,席间气氛暂且缓和。
酒过三巡,顾锦州话锋一转,谈及林枫新成立的新众康制药:“枫哥,我想在新众康入点股,你看可行吗?”这便是他今晚的第二个诉求。
林枫并未直接应允,而是找了个借口推脱:“上次的事情给了我个教训,所以新众康成立时就定了规矩——想要持有新众康的股权,只能通过购买锋冉的股权,间接持股。”
“枫哥,那你能不能把你手里的股权匀我一点?我是真的非常看好新众康的发展前景。”顾锦州不肯放弃。
“锦州,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不行。”林枫语气坚决,“当初成立新众康的协议就是这么拟定的,我也不能坏了规矩。”
顾锦州面露苦涩,坦言道:“不瞒你说,我这阵子没做出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顾家不少人都对我颇有微词,他们很可能要把顾氏的经营权交给我大哥。枫哥,求你再帮我一次!”
“真的不行。”林枫摇了摇头,提议道,“要不你考虑在锋冉入股?其实锋冉的发展势头一直很好,今年的营业额估计能突破五亿大关。”
见林枫态度坚决,顾锦州也不好再强求,终究还要顾着身为顾家少爷的体面。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席间气氛再度陷入尴尬。窗外的夜色渐浓,街灯的光晕透过包厢雕花窗棂渗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邻桌偶尔传来的欢声笑语与杯盘碰撞声,反倒衬得这方角落愈发安静,唯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敲打着两人之间沉默的隔阂。
为了打破沉寂,林枫主动提及林薇薇:“林薇薇现在在做什么?是在她父亲的公司上班吗?”
“没有。”顾锦州答道,“她跟我说,自己开了一家医药连锁店,当起了老板。”
“她和秦雨桐不是同一个专业的吗?怎么突然做起医药生意了?”林枫有些诧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还真是有些跟不上。”
“这其实也没多大关系。”顾锦州解释道,“做老板关键是会经营,和专业未必挂钩。”
“或许是我思维太老古董了。”林枫笑了笑,“不过她能踏实做事、越来越好,也算是个不错的姑娘。”
“其实她人并不坏,有时候还挺善良的……”顾锦州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讲起林薇薇的成长过往,想要证明自己的认知并无偏差。
两人虽仍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彼此都清楚,那份曾经的默契与信任已悄然生隙,隔阂渐生。林枫不愿再多停留,草草结束了晚宴。临别前,顾锦州又再三叮嘱,让他务必帮忙牵线,林枫无奈,只得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