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对手！”
李纯阳喉间滚出一声闷吼。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扑至袁洪身前。
后背玄色法袍猎猎作响，竟将袁洪完全护在身下。
紧接着他左手捏诀，眉心处一道古朴混沌气骤然升腾。
混沌钟坠落而来。
钟身一震，便有莹莹青光扩散，将他与袁洪二人严严实实地罩入，混沌钟能够镇鸿蒙、定乾坤。
“愚蠢。”
六眼立于虚空，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看两只不自量力的蝼蚁。
他身形未动，只缓缓抬起右手。
那手掌看似普通，掌心却有无数细密的法则符文疯狂滋生、汇聚、纠缠。
有代表破灭的黑色裂纹，有象征空间的银白扭曲。
更有主宰时间的淡金流光，无数法则在掌心跳动、挤压
最终凝成一团混沌难辨的恐怖能量，随之一巴掌向前拍去。
所过之处，虚空不再是震颤，而是直接化作齑粉般坍塌露出后方深不见底的黑暗虚无。
仿佛连光线都被这巴掌吞噬，“虚空坍塌”四字，在此刻竟成了最寻常的背景。
“拦不住……真的拦不住啊。”
袁洪脸上血色尽褪，只剩深深的难色。
他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的肉身正在寸寸崩裂，骨骼碎裂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若非刚才六眼那一拳直接轰中他躯体，没有击中本源。
不然此刻他早已魂飞魄散。
万幸本源之力自发扩散，勉强也能将破碎的躯体黏合在一起，却也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艰难转头，看向身旁的李纯阳，声音带着一丝提醒，更多的却是无力：“没有周天星斗大阵的加持，仅凭你我二人，根本拖不住这家伙……他的法则之力，已经强到超出三界认知了。”
李纯阳没有回话，只是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
他余光扫过袁洪破碎的身躯，又猛地转头看向后方。
——那里，女娲娘娘正端坐于七彩蒲团之上。
双目紧闭，周身环绕着层层叠叠的天道紫气，显然还在全力炼化天道碎片，根本无法分心相助。
“既然如此……那就拼了！”
李纯阳眼中凶光骤然毕露，周身气势猛然暴涨，三道截然不同的光华自他体内分离而出。
化作三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火焰分身周身燃烧着焚天煮海的南明离火，手中火尖枪红光熠熠。
雷霆分身身披紫电战衣，周身电光缭绕，手中一杆雷神枪噼啪作响。
玄水分身则周身环绕着三十六颗定海珠，每一颗都散发着幽蓝的水光，宛如三十六颗微型星辰。
四个李纯阳。
——真我本体与三大元素分身，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无需言语，早已心意相通。
下一秒，火焰分身猛地踏前一步。
手中火尖枪狠狠掷出，同时张口喷出一口本命离火，腰间乾坤圈与混天绫同时飞出。
他们在离火中迅速扭曲、融合。
只见火尖枪化作狰狞的神龙之首，枪尖寒光闪烁，仿佛能撕裂苍穹，乾坤圈首尾相接，化作龙身，上面符文流转，防御力暴涨。
混天绫则分化为四肢利爪，火焰缠绕间，一头体长千丈的火焰神龙赫然成型。
龙吼之声震得虚空嗡嗡作响。
“罢了，同生共死！”
雷霆分身轻叹一声，手中雷神枪同样脱手，周身紫电疯狂涌入枪身，同时他掐动雷法印诀。
紫电凝聚成麒麟之形，雷神枪化作麒麟独角。
周身电光化作鬃毛，一头通体由紫电组成的雷霆麒麟腾空而起，麒麟踏空，每一步都引动九天惊雷。
玄水分身也不迟疑，三十六颗定海珠同时升空。
在他身前排列成远古星阵，玄水之力自四海汇聚而来。
飞速涌入定海珠中，珠光大盛，竟化作一头远古洪荒异种。
——玄水神龙。
此龙通体由幽蓝玄水凝聚，鳞片如琉璃般剔透，周身环绕着三十六颗定海珠所化的星辰。
每一颗星辰都散发着镇压四海的力量，龙威浩荡，与火焰神龙、雷霆麒麟呈三足鼎立之势。
不仅如此，李纯阳的真我本体、乃至潜藏于虚空的以太分身等等，也在此刻齐齐爆发。
真我本体祭出浑身修为，化作一头掌控阴阳二气的太极玄武。
以太分身则引动虚空之力，化作一头能穿梭虚实的暗影玄虎。
刹那间，五头由分身与灵宝所化的元素神兽悬浮于混沌钟下，每一头都散发着堪比准圣巅峰的恐怖气息。
——这是李纯阳压上一切的破釜沉舟，要以分身献祭、灵宝为骨，汇聚所有力量，硬撼六眼的法则之掌！
“真的要如此么……纯阳。”
袁洪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底闪过一丝纠结，他知道李纯阳这是在赌，赌能拖住六眼，赌女娲娘娘能及时炼化天道。
他扭头望了一眼蒲团上依旧静坐的女娲娘娘，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决绝。
只见他身形猛地一震，本就濒临破碎的躯体瞬间崩裂
最后化作点点金色辰光，如萤火虫般飞舞，最终尽数没入五头神兽体内。
“轰——！”
得到辰光之力的加持，五头神兽的气息再度暴涨。
周身光芒璀璨到极致，连上空的混沌钟都受到牵引，钟身剧烈震颤，发出响彻三界的钟鸣。
钟身上的星辰篆文一一亮起，将五头神兽的力量隐隐串联起来。
与此同时，六眼的法则之掌已至眼前。
五头神兽齐声咆哮，火焰神龙喷出焚天烈焰。
雷霆麒麟降下九霄神雷，玄水神龙引动四海怒涛，太极玄武打出阴阳二气，暗影玄虎撕裂虚空爪痕。
——五道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混沌钟的加持下汇聚成一道七彩流光，化作最强一击，狠狠撞向六眼的手掌。
“嗡——！”
两股恐怖的力量在虚空中轰然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极致的能量对冲形成的真空地带。
周围的空间彻底化作虚无，连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六眼眉头微蹙，掌心传来一丝久违的阻力，他能感受到对方力量中蕴含的决绝与不甘，这让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哼。”
一声冷哼，六眼六只眼眸同时绽放出六色神光。
红、橙、黄、绿、青、紫六道光芒自眼底射出，尽数融入掌心的法则之掌中。
刹那间，那只手掌的力量暴涨数倍，法则符文更加凝练，竟直接以蛮力硬生生撕碎了七彩流光！
“砰！”
最先崩溃的是火焰神龙。只见它周身的火焰骤然熄灭。
狰狞的龙头寸寸开裂，火尖枪率先破碎成铁屑，紧接着是乾坤圈，发出一声脆响后崩裂。
最后连混天绫也化作飞灰，火焰分身所化的神龙，在法则之掌下轰然破碎，连带着分身本身，也彻底消散于虚无。
紧随其后的是玄水神龙。
三十六颗定海珠所化的星辰，在法则之掌的碾压下，一颗接一颗地爆碎，幽蓝的玄水瞬间蒸发。
神龙躯体如玻璃般碎裂，玄水分身也随之湮灭，连一丝残魂都未曾留下。
然后是雷霆麒麟、太极玄武、暗影玄虎……
五头神兽，如同脆弱的琉璃，在六眼的法则之掌下，陆陆续续轰然破碎。
火焰、雷霆、玄水、阴阳、暗影的力量瞬间消散，那些陪伴李纯阳征战多年的灵宝。
——火尖枪、乾坤圈、混天绫、雷神枪、定海珠，也尽数崩碎，化作漫天碎片。
最后与分身的残魂一起，消散在无尽虚空中。
李纯阳本体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踉跄后退，混沌钟的青光也黯淡了几分。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没有绝望，只有一丝狠厉。
——分身没了，灵宝碎了。
自然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
“纯阳！！！”
就在六眼巴掌降临的那一刻袁洪的虚影朝着李纯阳张开双手
把他护在身下。
“小心！”
两人都在这一巴掌中，躯体和神魂也都彻底破碎开来。
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