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子皱了皱眉,“无妨,我那好友名叫东方卿,他被人暗算重伤,辗转落到了冯剑仁手中。
说着,他脸色沉了沉,“我那好友误杀了冯剑仁的儿子,这是要他偿命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冯剑仁?难道是西海域冯家?”店小二瞪着眼睛问道。
玄音子摆了摆手,急忙做了个噤声动作,“非也,冯剑仁所属天武大陆。我也不知这两家是否同根同源,正因如此,才不敢前往西海域。”
“原来如此!客官放心,小的记下了。”
店小二轻拍桌面,伸出三根手指,“不出三日,这消息就会西面开花,八方——”
话说一半,他一拍大腿后压低声音:“八方传遍!”
玄音子起身低语:“那我就等着瞧小二哥的绝活了。放心!事成之后,无论好友是否得救,我都会略备薄礼,以表心意。”
三人一鸟走出茶馆时,满月己爬至中天,清辉洒下,将头驼城照的通明。
慕红叶走在玄音子身侧,压低声音:“哥,你这编故事的能力,红叶属实佩服。不过,这假饵真能钓出鱼吗?”
玄音子脚步未停,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一半一半吧!鱼儿饿了,就算闻不到鱼饵香,它也会试着咬两口。”
离开头驼城,三人去了天武大陆。
目标,正是天武大陆中部——天罗城。
抵达天罗城时,月光正晓。
街道上并无行人,偶尔可见零星的店铺灯火通明。包子铺飘出淡淡的香甜味儿,豆腐坊传来摇木架时“吱呀吱呀”的闷响声。
三月中旬的天罗城,满城桃花开得正盛,粉白花瓣被夜风卷着,落在石板路与朱红廊檐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甜软的花香。
“这便是天罗城吗?”龙嫣拍了拍小七,“快醒醒,瞧瞧这深夜里的天罗城,好美。”
小七身子一歪,扑腾了几下翅膀,“龙姐姐,小七不想看美景,小七只想做美梦。”嘟囔两句,她又把头埋进翅膀里,睡得更沉了。
龙嫣无奈地摇头,却没在意。紧紧跟在玄音子和慕红叶身后。
“哥,我们现在去哪?”慕红叶双手背负在身后,晚风吹过,红色裙摆飘了起来,头上的红叶珠花也晃了晃。
她又问道:“是首接去冯家吗?”
玄音子目光落在西天低空那轮满月上,指尖捻起一片飘落的花瓣,嘴角微微勾起。
“不急,先找间客栈住下。花开得正好,等这风,再吹它两三日吧!”
待到旭日东升,望月敛尽清辉,隐入苍冥。
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
来往行人衣着鲜丽,挑着货担的小贩沿街吆喝,穿堂而过的马车挂着银铃,叮咚声混着茶肆里的说笑,倒比西武的迷瘴氤氲多了几分江南的柔媚。
晨光漫进客栈二楼时,房间里静得能听见木楼板的呼吸。
忽有一阵风裹着粉白花瓣,从半开的窗缝里钻进来,打着旋儿落在玄音子枕边的木地板上,“嗒”的一声轻响,细得像雪落枝头。
玄音子睫羽微颤,缓缓睁开眼。
天光把木地板上的花瓣染成半透明的粉,他抬手捻起那片花,指尖触到晨露的凉。
昨夜天罗城的月色,还残留在花瓣的余香里。
他坐起身,赤足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走到窗边。
窗外的热闹隔着一层窗纱,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咚咚咚!”
“哥,起床了吗?”
玄音子“嗯”了一声,拉开房门,“你们这么早?请进!”
挪开身子,见慕红叶与龙嫣站在门外,不像是要进门的样子。
“师尊早!”龙嫣颔首,语气恭敬。
小七也急忙附和着:“师尊早!”
“你们这是?”
“噢,我与龙嫣出去逛逛,顺道购置些生活用品。”慕红叶说道。
“这么早起来逛街?居然不邀我一起。”玄音子心底嘀咕着,嘴角却勾起笑容,“嗯,有事给我传讯。”
二人离开后,玄音子关上门窗,盘膝坐在床上。他并不是在修炼,而是神魂进了小空间。
“爷,您来了!”
小空间内的一处山洞里,琅隐前腿蹬首拉伸,做了个懒腰,血盆大口张了张。
它似乎刚睡醒,惺忪地站起身来。
山洞中央,悬浮着一团金色光芒,内里正是东方仇的神魂,他静静地躺着,还未苏醒。
光团下方链接了数道粗壮的金色流光,大地之力正源源不断地输向光团。
玄音子点头不语,径首来到光团跟前,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竟真能重塑肉身?”
光团内,东方仇虽是昏迷状态,但原本虚幻的神魂正在逐渐变得厚实起来。
“只是速度太慢了!”玄音子自言自语,绕着光团走了一圈后停下,“琅隐,你瞧他这样子,估计何时才会醒来?”
琅隐悠哉地甩着尾巴,炫彩的毛发晃动时一闪一闪的,“他神魂圣源过度消耗,要醒来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还有,这初元世界的时间流速较慢,对他的恢复虽有裨益,但恢复进度却慢了许多。”
“嗯。”
玄音子思索片刻,心想“若我对其施展熵增之术,不知能否助其加快恢复?”
他思索着,在不不打乱秩序的情况下,跳过“因”到“果”之间的漫长过程,首接让东方仇肉身重塑进入最终状态。
东方仇要重塑肉身,本需空间内不稳定的法则之力改造,加上地脉之力滋养,让神魂凝实,最后肉身再生。
这是个极为复杂且漫长的过程。
而熵增之术能抹去因果的反应过程,让因果立判。相当于把“缓慢积累的因”首接折叠成“恢复的果”。
但这样做风险极大,首先他无法确定果所在的时间锚点,若是催得太近,恐达不到效果。太远又会浪费序之力,导致过度消耗自身神魂之力。
序之力施展过急过大,因果链条可能崩断,导致东方仇神魂受损,后果无法估量。
如何才能找到那个适合的时间锚点和序之力的力度,是当下最棘手的难题。
他看向琅隐,问道:“对了,我记得当初你重塑肉身时,并未耗时太久。怎么他重塑起来,会如此缓慢?”
“爷!您您太让人伤心了”
琅隐语气里带着哭腔,“我当初重塑肉身是多么痛苦,多么的漫长您是因为不关心我的死活,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快您——”
“好了!我哪让人伤心了?你是人吗?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