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玄机背后还有人?”魔主眉峰骤然一挑,周身黑气暴涨,阁楼里的温度骤降,“你先前为何从未提过?”
心不动被黑气逼得呼吸一滞,忙道:“师尊息怒!此事弟子也是近年才查到蛛丝马迹。据暗线回报,同盟会会长花弄月,便是梅玄机的师叔。而这花弄月,正是梅花狱创始人花弄影的妹妹!”
“花弄影”
魔主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晦暗,“还真是冤家路窄”
心不动闻言,低声询问:“师尊知道此人?”
“何止知道!”魔主愤然起身,墨色长袍扫过蒲团,带起一阵冷冽的风,“当年我被盲仙镇压,皆是拜他所赐!”
他指尖攥得发白,指节泛出青痕,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能杀掉血魔,这花弄月看来也不简单,那魔婴”
话音戛然而止,魔主话锋一转,目光如刀剜在心不动脸上:“你亲自去查,所有与花弄影有关之人,都要查清楚。另外,动用所有力量,务必寻回魔婴!”
“弟子领命!”
心不动躬身应下,额头冷汗未干,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了骨羽扇。森白的扇骨被他握得微微发颤,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血魔之死、魔婴失踪,这桩桩件件都像抽在他脸上的耳光,若不能尽快查出眉目,怕是难辞其咎。
而这一切像是被刻意安排,心不动快速思索着。从魔主虚空截杀玄音子开始,似乎就掉进了别人的算计。
魔主见他只应声却不言语,面露不悦:“可有计划?说与我听。”
心不动忙道:“弟子这就去调集所有暗线,剑云大陆、西海同盟会周遭,都会布下天罗地网。”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凝重,“花弄月近年行踪飘忽,传闻梅花狱的白梅令势力,便是由她暗中掌控。她距飞升上界不过临门一脚,若真是她出手,血魔栽在她手里,倒也说得过去。”
魔主微微颔首,转身走到窗边,目光穿透赤红色的雾霭望向远方,红发在昏暗里泛着冷光:“记住,魔婴必须给我带回来。调查之事可稍缓,找不到魔婴,就别回来见我。”
“另外,魔婴事尽量别扯上玄音子,他可是个大麻烦。”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冰锥扎在心不动耳里。
心不动再不敢多言,忙应了声“是”,转身快步退出阁楼。门被轻轻合上,阁楼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魔主立在窗前的背影,周身黑气缓缓翻涌,将窗外的炽烈红光都染得阴沉沉的。
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的魔始元心仍在隐隐作痛,只是此刻,比起伤势,更让他心头发寒的,是“花弄影”这三个字。当年的旧怨尚未了结,如今又添新仇,复兴魔族这盘棋,怕是要比他预想的更乱了。
更让他心绪翻涌的是,当心不动提及花弄影时,他才猛然惊觉,自己对玄音子的敌意,原来并非只源于那镇魔古琴。
玄音子周身那股清冷又坚韧的气息,那偶尔蹙眉时的神态,隐约间竟与当年的花弄影有几分相似。
这个念头一出,魔主眼底的黑气骤然浓郁几分。“玄音子花弄影这两人之间,难道有什么关联?”
心不动退出阁楼,并未即刻离去。他立于阁楼外的赤玉平台上,抬头望向被赤雾笼罩的天空,骨羽扇在掌心缓缓转动,扇骨与指尖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血魔之死、魔婴失踪、花弄月的诡异出手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魔主的命令如泰山压顶,他必须尽快找到线索。
片刻后,心不动眼神一凝,骨羽扇猛地朝身前虚空轻点。
“嗡——”
扇尖触及处,空间泛起一圈涟漪,随即裂开一道幽暗的门户,门内隐约可见流光闪烁。他不再犹豫,身形一动,便如一道红影钻入传送门中,门户随之闭合,只余平台上残留的一丝空间波动,很快被赤雾吞噬。
剑云大陆,某处荒僻山谷。
原本该是灵气氤氲的秘境入口,此刻却成了一片狼藉。地面塌陷出巨大的深坑,周遭山峦崩裂,断壁残垣间还残留着未散尽的血腥气与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余波。
一股是血魔独有的霸道魔气,另一股则清冷凛冽,带着玉石相击般的清脆质感,虽己微弱,却透着不容小觑的威压。
遍地死尸,触目惊心,虽是入冬时分,己散发出浓烈尸臭味。
传送门在半空悄然浮现,心不动的身影从中踏出。他刚落地,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瞳孔一缩,三角眼骤然眯起。
“好强的破坏力”他低喃一声,快步走向深坑中心。
那里,一具身着血色战甲的尸体静静躺着,正是血魔。
他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胸口处有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的玉色焦痕,显然是被某种蕴含精纯灵气的力量重创。
心不动蹲下身,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血魔的伤口,又探查了一番他的神魂气息。彻底消散,连一丝残魂都未留下。
“不可能”心不动猛地站起身,骨羽扇重重敲在掌心,眼神中满是惊疑,“血魔己是武祖中期,就算不敌,以他的修为,拼着自毁肉身,保住神魂逃脱绝非难事!”
他环顾西周,目光扫过崩裂的山体、被震碎的阵法残纹,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当时的战况。
那股清冷的能量余波虽淡,却如附骨之疽,即便时隔许久,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威能。
“花弄月真的只是武祖?”心不动眉头紧锁,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浮现。
“若她只是下界武祖,就算距飞升临门一脚,也绝不可能做到这一步。连血魔的神魂都能彻底湮灭,这等手段”
他猛地想起自己的来历,眼底闪过一丝寒芒:“除非她己不是下界之人!”
上界修士因故降临下界,会受天道法则压制,境界被迫跌落至武祖,这是皆知的铁律。
但即便如此,上界修士的根基、眼界、对法则之力的掌控,也绝非下界同阶修士可比,若真动手,便是碾压之势。
“难怪”心不动喃喃道,“难怪血魔死得如此干脆,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若是上界下来的老怪物,以血魔的实力,确实连逃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