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许阳处理兔子时，剥皮就格外小心。

兔皮里侧带有血的部分先被刮净，然后浸在清水里，

再像洗衣服一样，用草木灰水反复搓洗皮板，去除最后的油性。

漂洗干净后，再像当年制作鹅毛垫子的做法差不多，

用石灰水把兔皮放进去，然后隔一段时间进行揉搓。

直到皮子阴干到半软，再用清水投洗干净，

最后将兔毛梳理得蓬松顺滑，闻一闻没有异味儿就算是鞣制成功了。

屋子里一片岁月静好。

“这天说冷就冷，看这皮子多好，咱们一人弄一顶帽子。”

许母对张母说，手里捏着块粉笔头，在一张灰兔皮上比划着。

“是该做了，用哪块皮？这块白的厚实，给振振吧，小子脑袋不怕大。”

许母点点头，拿起那张最厚的白兔皮，对折起来。

她用粉笔沿着碗口画了个圆当帽顶，又量了量许振振头围的尺寸，画了两个长条当帽身。

剪刀剪皮子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听的许振振感觉怪怪的。

“这张稍微小点，许阳脑袋小，正好给他用。”

姐妹俩对视一眼，一时没忍住，都笑了起来。

“说起来，还是年轻的时候，一到冬天，就在家里做针线活儿，又是缝被子，又是做衣裳…………”

“唉，可不是嘛，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都成小老太太了…………”

两人一边说着年轻时候的事儿，一边做着手里的活儿。

许母剪好帽顶和帽身，开始缝。

针是粗针，线是结实的麻线。

她先把帽身的两端对接起来，针脚密实地缝成一圈筒子。

许母把毛茸茸的里子翻出来，开始上帽顶。

这是最费劲的步骤，圆顶要和筒身一点点地对齐、捏褶。

她缝几针就得用顶针使劲顶一下，才能扎透厚厚的皮子。

许振振跑过来看热闹，伸手想摸那软乎乎的白毛。

“别动，针扎着你！”

“试试大小。”

她把还没完工的帽子套在孙子头上。

帽筒有点长，盖住了眉毛。

“奶奶，这像电视剧里面的土匪帽。”

“半人半鬼，神枪第一！！！”

“臭小子，暖和就行！”

许母笑着把帽子取下来，比划着裁掉多余的长度。

张母那边已经缝好了暗影的帽子，正在用边角料搓细绳，准备做帽带。

“带子得系牢，不然风一刮就跑了。”

张母把搓好的绳子穿进帽子两边事先打好的孔里。

最后一道工序是整理。

许母把缝好的帽子毛里翻出来，用木梳轻轻把压扁的兔毛梳通顺。

白茸茸的毛顿时蓬松起来，看着就暖和。

张母则往张父的帽子里絮了点新棉花，特别加了层护耳。

张父耳朵最怕冻，张母经常嘲笑他小时候肯定没吃饺子，冬至才会冻掉耳朵。

（在东北地区有句顺口溜：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

“来，试试。”

许母把完工的白兔毛帽子递给许振振。

帽子戴上正好遮住耳朵，额前的绒毛软软地贴着皮肤，一下就挡住了寒气。

许阳和张月也要了两块兔皮，想要自己缝帽子，

两人缝了半天，不是扎手，就是缝的歪歪扭扭，

终于噗嗤笑出声，拎着两个“残次品”去找老妈帮忙。

结果两人刚进门，就看见戴着新帽子的许振振正美滋滋的看着他俩：

“妈，你看我的帽子好看不？”

“爸，你怎么不笑呢？”

“妈，这是你缝的帽子吗？？？那中间都开线了…………”

许阳真的很无语，自己家的臭小子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来，你过来！！！来！！！”

然后许振振一边笑话爸爸妈妈，一边故意向张母和许母献殷勤：

“姥姥，我好不好呀？”

“我好还是我妈好？”

“奶奶，看我多贴心，看这针穿的棒不棒。”

许阳看着自家儿子欠揍的样子给自家媳妇儿使了个眼神：

“走，咱俩上后洞捞鱼去，改善改善伙食。”

说着拉着张月的手就往外走。

“哎！！！爸！！！别别别呀！！！！”

“你带我一个呗，我给你帮忙！！！”

“不带，就不带你。”

“爸爸爸！！！我错了，你带我一个，我也想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