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别动手！我错了！”灰影慌忙举起双手，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斗。
伊恩手中的匕首微微前倾，冰冷的刀刃已划破对方脖颈皮肤，渗出细密的血迹。
他的声音比巷子里的寒气更冷：“丢了武器，说清楚，你来干什么？”
对方立刻将小巧的割刀扔向远处，语气急切又慌乱：“大哥，刀别靠这么近，我……我怕疼。”
“问你什么答什么，少废话。”伊恩打断他。
“我、我就是个混饭吃的自由职业者，好几天没吃饭了，一时糊涂才动了歪心思……”灰影小心翼翼地辩解，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伊恩心中冷笑，饿了好几天的人，还能跑这么快？
还“自由职业者”，说白了就是个小贼。
不过也没人会直白承认自己是贼就是了。
他懒得纠结这个，刀刃再次靠近几分：“你的潜行技能，哪来的？”
灰影吓得一哆嗦，急声辩解：“是‘自由人组织’教我的！我是组织成员，代号灰影！”
“自由人组织？”伊恩心中微动，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这话一出，灰影猛地一震。
他回想刚才被识破的全过程，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身子不由自主地转了过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愕。
“大哥，你也是‘自由人’？”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他又惊又愧，连忙拱手，“我行事七八次从没失过手，这次竟栽了跟头，原来是遇上组织里的老前辈了！”
“咱们自由人第一条铁律，就是绝不攻击自家成员。刚才多有冒犯，失敬失敬！”
伊恩看着转过身来的身影。
对方裹着灰扑扑的披风，脸上戴着粗布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立刻沉声道：“谁让你转身的？转回去，双手举好！”
灰影连忙乖乖转回去，重新举高双手，语气带着歉意：“前辈，我错了。”
“前辈？”伊恩挑眉。
对方的话语透着古怪，听起来倒象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暗语。
“对啊！”灰影语气笃定，“前辈的潜行技能这般高超，定然是组织里德高望重的前辈！”
果然有组织，还都是掌握潜行这类隐秘技能的人。
伊恩心中一动，当即追问：“你们组织里，有职业者？”
“那当然！”灰影立刻打开话匣子，说得眉飞色舞。
“我们会长就是职业者，那潜行用得简直出神入化，跟鬼魅似的，就算靠近你一米之内，你都未必能察觉……”
正说得兴起，他忽然顿住，下意识问道：“前辈是从外地来的？还没添加我们组织？”
伊恩略一思索，点头应道：“恩。”
他对这个组织愈发好奇。
能有职业者坐镇，大概率藏着成为职业者的方法。
虽明知闯入阴暗面的组织风险不小，但职业者的消息诱惑巨大，值得冒险一试。
再说自己也会潜行，听灰影刚才的解释，也是一家人。
只要保持警剔，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伊恩收起匕首，淡淡点头：“好。”
灰影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几乎要按捺不住狂喜。
要是让会长知道，我把这么厉害的前辈邀请进了组织，肯定得给我狠狠加积分！
到时候在组织里的地位，还不得再往上提一提？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巷道。
一路上，灰影活脱脱象个话痨，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和组织的事。
伊恩也从中得知，代号灰影，从小就在小镇的阴暗面讨生活。
他口中的“自由人”，是组织对小偷、刺客这类见不得光的从业者的统称。
而他们的组织就叫“自由人组织”，本质就是盘踞在小镇的盗贼公会。
组织里的人向来以代号相称。
想要添加，需要正式成员的引荐，或者是完成一次考验任务。
“所以，你单凭我会潜行，就断定我是前辈？”伊恩跟在身后，语气平淡，目光却扫过街角每一处阴影。
“那当然！”灰影的语气里满是笃定和骄傲。
心里却早已泄了气——不然还能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过。
眼下，也只能试着邀请他添加了。
……
很快，一座废弃皮革厂出现在眼前。
围墙斑驳脱落，枯黄藤蔓爬满墙面。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烂酸臭味，令人作呕。
灰影警剔地四下张望片刻，吹了声短促的哨音。
西侧木板墙应声向内凹陷，露出一道狭窄入口，里面漆黑一片，隐约能看到向下延伸的石阶。
“前辈，进里面得戴面具，这是规矩，也是为了安全。”灰影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黑色面具麻利戴上，又递来一个灰色的给伊恩。
伊恩接过，看清是款猫形面具，和灰影的黑色款样式相同，只是颜色有别。
他随手扣在脸上，只露出双眼，跟着钻进去。
“小心脚下。”灰影轻车熟路地在前引路。
石阶冰凉刺骨，走了数十级，前方渐渐透出昏黄灯火，夹杂着隐约人声。
下到尽头，一条宽阔地下信道映入眼帘。
墙壁上挂着摇晃的油灯，光线勉强照亮两侧简易货摊，有人戴面具低声兜售来路不明的珠宝武器。
几个裹披风的人缩在角落擦匕首，眼神警剔地扫过往来者。
伊恩一边走，一边暗中记下信道布局和逃生路线，指尖始终没有离开刀柄。
这据点藏着不少人，灰影说组织规模庞大，倒也不算夸张。
这让他对获取职业者相关消息，多了几分把握。
又走了片刻，前方出现一道石头砌成的拱门。
门口守着两个光着膀子的汉子，肌肉虬结，头戴黑色狗面具，腰间大刀泛着慑人的冷光，眼神锐利如鹰。
“灰影，你来这儿做什么？”其中一名护卫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灰影连忙指着伊恩道：“我带这位前辈来见会长。”
“前辈？”
护卫上下打量伊恩，见他虽穿一身普通布衣。
站姿却沉稳如山，目光平静无波，周身气息内敛毫无浮躁外露。
倒真有几分前辈的风范。
“想见会长，得先过个考验。”护卫沉声道。
“什么考验？”伊恩开口询问，语气平淡。
“既然是前辈，就来个阴影移动吧。”护卫抬手指了指前方，“看到那三盏油灯了？避开它们，摸到墙角刻痕再回来就行。”
伊恩顺着他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同时施展潜行技巧。
身形一晃便融入阴影，两秒内灵巧避开三盏油灯，摸到墙角刻痕后又悄然退回原地。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明显的敬畏，当即侧身让出通路。
“会长在里面等侯。”
伊恩微微点头致谢，迈步走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