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黑城第一层穹顶有三层高，火坑挂牌为“销春楼”，霓虹牌匾高挂第三层楼顶，下面莺莺燕燕如蝶游街，拉蒙面客人进门户，嬉言笑语。

阿紫一袭紫色素裙，牵着孙小沐的左手从里面出来，像姐姐接妹妹放学，轻语，“小沐，记着好好求魇哥，他不要你，以后就只能留这了。”

“恩，魇魇哥，”孙小沐眼神灰暗，右手攥紧灰色卫衣衣角，声音细若蚊丝，“我会好好服侍您的，求求您不要送我进去”

叮，一条流光化作若隐若现的脉络自她身上牵连出来，象是溪流流向戴狼头面具的姜北——

【‘孙小沐’对你创建“利益牵挂”】

【该“利益牵挂”仅限于该时间线有用，对方愿意在你濒临绝境的时候自愿给予1点信念值，而给予你信念值意味着现实中信念值同等流失（对现实产生映射影响）】

姜北暗暗点了下头，“吃饭没有？”

“没没吃。”孙小沐眼神躲闪。

哒，姜北递过去一袋热包子，“我们互相有了牵挂，现在我带你去见彪哥，路上边走边吃。”

“互互相牵挂？”对方怔了下，眼睛里闪过一丝清亮的惊光，蓦然对上自己的目光，又幼兔遇狼般闪躲开，躬身低头，“谢谢谢您。”

象是猎猎寒风中裹上棉衣，血液暖起来，孙小沐圆嘟嘟的白淅脸颊泛粉，耳根也悄然透红，一小口一小口啃着包子，眼框渗莹光，亦步亦趋跟在姜北身后，不敢踩到影子，也不敢拖远。

仿佛彼此间有条线，姜北牵着，她攥着。

跨入常胜，阿福闻风而来。

“福哥。”姜北顿足，阿紫也称呼了一声。

对方瞥一眼孙小沐，豺狼笑，“呵呵，阿魇，她现在晓得牵挂你了？哈哈，要是没有交到你手上，她早就被丢进火坑陪客了，哪有这么舒服！”

孙小沐吓了个哆嗦，缩在姜北身后，脑袋埋在他影子里。姜北陪笑两声，转开话题，“福哥，我现在与她互相牵挂，那成家立业的考核”

“彪哥已经知道消息，在祠堂等你们了，让我来接你们去见他。”

“麻烦福哥了。”

踏踏踏，阿紫止步，阿福领着姜北、孙小沐跨入祠堂正厅。

此时彪哥坐在常青藤坛位旁的木椅主座上，翘二郎腿，烟头垂落在指尖，白雾袅袅，闭目养神，阿福躬敬喊道：“彪哥，阿福带人来了。”

“彪哥。”姜北颔首，孙小沐也跟着低头。

“恩，”彪哥黑豹睁眼，竖状瞳孔澄亮，虚抬左手，常青藤绿意盎然绽放，翠色光芒充斥祠堂，淹没姜北、孙小沐，照出彼此间信念脉络交错的丝线，“并未作伪，真心实意。”

他放下手，常青藤如熄灯般回归常态，坛位香火熠熠而明，白色烟雾徐徐飘起，姜北如沐春风，孙小沐却似冬天落水，冷汗浸湿卫衣，牙齿打颤。

姜北蹙眉，“彪哥，小沐怎么了？”

“她跟随孙冠林逃离了之前的野外小生态，三年来尚未在常青藤生态中录入信息，第一次变革会有些不适，不过从此她即慢慢融入我们。”彪哥吐了口烟云，“之后安排鹤城户口，还有次变革。”

姜北迟疑，“变革具体是指的什么？”

“不同生态之间从属关系改变。”

彪哥侃侃谈道：“有人的地方即有生态在，她出生时所属的小生态内核虽然在暴动中清洗，但她的个人面板不会消失，残留着生态存在过的痕迹，现在添加我们，这面板便会被取谛，即变节。”

姜北沉吟，“那我”

“你始终是燧木生态的居民，添加常青藤生态可以理解为一种‘雇佣’关系，除非自愿抛弃居民身份。”彪哥吸了口烟，眯眼，“生态就是这样，这片土地上的哪个生态不是寄生在燧木之下，没有谁可以反客为主，所以很多人对户口趋之若务。”

姜北心神一动，贮存在脑海深处的历史课本翻页，上面描绘生态的文本历历在目——

信仰生态体系起源于燧木，在一场名为“卡俄斯之乱”的季风中化作蒲公英的种子，吹往七大洲四大洋，从此一个又一个生态在暴雨中萌芽。

最先长大的生态撑起遮天枝叶，为一大片肥沃的土壤遮风挡雨，同时它在地下的根系悄然钻出树荫，向暴雨洗礼的废土继续萌芽，生生不息。

常青藤是燧木生态滋生的产物。

外面聚集地的小生态亦是。

同源不同路。

姜北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常青藤生态面板浮现出来，刷新——

【限时考核：成家立业（常胜代理人发布）】

【第一阶段：成家，和不限于孙小沐在内的任意女性互相创建信念脉络（1/1）】

【限时：一个星期】

【已完成】

【在生态监护下，彪哥将奖励你一把良好武器，做你申请入门【武斗者】的推荐人，给予十万初始金，给孙小沐安排鹤城户口】

【限时考核即将进入第二阶段】

“好了，”哒，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彪哥缓缓起身，“你们彼此有牵挂，她又是你的人，在地下黑城里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但是有一点，我帮她处理鹤城户口后，在外面绝不能干违法的事，她未满14岁，你也别太张扬，我不喜欢麻烦。”

“明白，我都听彪哥的。”姜北点头。

“我鹤城户口？”孙小沐呆若木鸡。

阿福双臂环胸，“这胚子傻乎乎的，阿魇，我要是你就请彪哥换一个算了，给她户口也没啥用，啥都不懂，留在火坑陪客还能攥点钱。”

“不我不想去那里”孙小沐瑟瑟发抖，仰头看向姜北，眼睛里一丝光亮沉浮，哒，温和的大手轻轻搭在肩头，按下心头徨恐，“福哥，人不教永远长不大嘛，上完学就好了。”

“嘿，还准备供她上学。”阿福笑呵呵，“要我说，办完户口留在这得了，火坑那边也是有老师的，会的不少，这胚子能学不少照顾人的手段。”

孙小沐应激摇头，小心攥住姜北衣角，象是一只流浪野猫扒拉路人的裤腿，泪花在眼角绽放，“我我可以照顾好您的，我可以自己学”

姜北握住她冰凉发抖的小手，“不用怕，出去后你好好听我话，好好学习知识，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我也不会送你去火坑，知道吗。”

孙小沐眼睛里升起火苗，点头甩出泪光，“知知道，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呵呵，别逗人玩了，”彪哥抬手，“我让人带你上去取良好武器，填【武斗者】推荐表，顺便给她办鹤城户口。阿福，代我写明情况，到时候把这里的事一并汇报给贾老板那边。”

“是！”